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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期，随着江门鹤山“摇头哥”爆火，当地龙舟文化也随之火出圈。
在鹤山，端午扒龙舟活动深受人们喜爱。每年三四月份，古劳、沙坪、址山等地纷纷“起龙”，组织扒丁投入训练；端午前夕，古劳“三夹腾龙”与址山龙湾龙舟精彩上演，数十支龙舟队同河竞渡，锣鼓声、炮竹声、呐喊声此起彼伏，河道两旁人山人海，市民扶老携幼观赛助威；赛后，村前村后大摆龙舟饭，宴请各路宾客，男女老少欢聚一堂……
数百年来，这一传统习俗陪伴了一代又一代鹤山人，也时刻影响着、改变着鹤山的发展。当前，鹤山正秉持敢为人先、团结奋进、“拔头筹、争上游”的龙舟精神，以高质量发展作为“龙头”，全市上下同舟共济、团结拼搏、聚力实干，当好乘风破浪的“划桨者”，奋力争创全国百强县。
鹤山“三夹腾龙”，数十支龙舟队同河竞渡。谭成伟 摄
三夹腾龙：飞桨逐浪，百舸争流
扒龙舟离不开水，发源于古劳水乡的“三夹腾龙”，是一项深受当地民众喜爱的传统民俗活动和体育竞技运动。
据《鹤山县志》记载和鹤山著名诗人吴槐炳写作的组诗《三夹竞渡诗》，可以大致推断，在清朝乾隆年间，“三夹腾龙”活动已成当地习俗，且每年农历初三、初四两天都是在沙坪河支流三夹河道上举行，沿袭至今已有300多年历史。
关于“三夹腾龙”，古劳乡谚唱道：“农历五月，初一起，初二忌，初三初四扒出屎，初五初六扛过基，初七初八沤泥屎。”
当地人说，每年只要对龙拜祭，舞了龙头，扒了龙舟，洗了龙舟水，吃了龙舟饭，就会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人兴财旺。
起龙。欧蕊荣 摄
古劳镇几乎每条村都拥有自己的龙舟和扒丁队伍。龙舟的名称多以村名命名，如“老仁和”“大埠”“罗江”等；有的以船的特征命名，如新社的“鸡公”、洛社的“白颈”、上升村的“七星”等。
据统计，古劳镇的八个村委会拥有龙舟队共17支，队伍人数超1000人，拥有大、中、小龙舟百余艘。
“三夹腾龙”分为起龙舟、赛龙舟、埋龙舟三个阶段。
起龙舟，每年农历四月初八进行。这一天，各村负责人作为“领头人”，带领村里数十名男丁前往埋龙舟的河涌（俗称“龙床”），先点燃香烛拜祭神灵，敲起锣打起鼓，接着燃放鞭炮，拱手拜过天神、祈求保护村民百姓幸福安宁之后，随着岸上的锣鼓声和师傅们“一二一”的呐喊声，起龙舟开始。
龙舟出水后，负责人一声号令，众男丁一起将龙舟举起抬到岸上，师傅们将龙舟清洗干净，晾干后抹上油，这称之为“扎龙筋”。同时，另有村民到祠堂的“龙船屋”，将存放在这里的龙头、龙尾、木桡等送到河涌清洗干净。晾干后，由村中有经验的长者用颜料重新为龙身、木绕画彩，为龙舟点睛，俗称“画龙点睛”。
之后，在村里负责人的带领下，众师傅把龙头、龙尾抬到各村各家进行舞龙头（龙尾）拜祭，人们敲锣打鼓，穿街过巷，互祝平安吉祥。拜祭完后，“扒丁”们便开始吃“百家饭”，紧接着就进入训练环节（俗称“练桡”）。从农历四月上旬到五月上旬，“龙舟热”持续一个月之久。
赛龙舟。欧蕊荣 摄
赛龙舟是“三夹腾龙”活动的重中之重。古劳人喜欢玩对手赛，根据规定，每一场比赛都是两艘龙舟的对手赛。当发令枪一响，两船立即锣鼓齐鸣，扒丁随着“咚咚锵——咚咚锵”的鼓点声挥桨前进。河道上水花四溅，龙船成了出水游龙，如离弦之箭，向终点疾进。
龙舟过处，两岸观众齐齐起立，高声呐喊，场面极其壮观热烈。“夺锦”的龙舟队在赛事结束后，全村男女老少齐聚祠堂，招待亲戚朋友，喝酒聚餐，一起吃龙舟饭，气氛极其热烈祥和。
农历五月初五之后，一年一度的龙舟赛结束，各村便忙着把龙舟“扛过基”，送回“龙床”，将龙舟掩埋到河涌底。龙头、龙尾、船桨、龙鼓、铜锣等放人祠堂的“龙船屋”里保管起来。“三夹腾龙”活动至此圆满结束。
2015年，“三夹腾龙”入选广东省第六批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保护名录。近年来，鹤山不断擦亮“三夹腾龙”文化名片，兴建龙舟文化公园，推动“三夹腾龙”习俗发展成一项全市性的竞技体育赛事，吸引古劳、沙坪、址山等地数十支龙舟队同河竞渡，场面空前。
龙湾龙舟：过山龙舟，百折不挠
在鹤山不光有“三夹腾龙”，发源于址山的龙湾龙舟，同样是当地知名传统体育项目，也是当地代表性的文化名片。
相传，龙湾龙舟因“穿过”群山而得名“过山龙舟”。清光绪年间，旅居中国港澳及南洋等地的龙湾一带华侨捐资建造了龙湾的第一艘坤甸木龙舟。建成后，这艘龙舟受邀到出外参加赛事，在龙舟竞渡中夺得“龙标”。凯旋之际，却受当地无赖之徒纠缠。为避免发生矛盾，龙舟扒丁们决意弃走水路而扛着龙舟翻过重山，绕出是非之地，直奔龙湾，故得名“过山龙舟”。
龙湾老龙舟。欧蕊荣 摄
可惜，1913年夏由于山洪暴发，“过山龙舟”被冲失。山洪冲走了龙舟，但村民的龙舟心结与期盼并没有被冲掉。1930年，当地在海内外乡亲支持下，筹造了第二艘坤甸龙舟，让龙湾龙舟再度活跃在龙湾河上。
址山人认为“扒过龙舟就会兴旺一年”，深信扒龙舟、洗龙舟水就会风调雨顺，福禄寿齐全。
当地约定每年农历四月上旬至端午节为龙舟节，各村的龙舟频频交流，形成惯例，其中的“龙舟友谊互访赛”（俗称“赛龙舟”）成为龙舟节的高潮部分。
龙舟友谊互访赛从农历五月初二至初六止，一连五天。其中初二为龙湾接访友谊赛日，初三为开平月山、高阳、月明、龙冲龙舟互访友谊赛日，初五或初六为开平水口地区龙舟互访友谊赛（汇赛）日。
龙湾龙舟竞渡。欧蕊荣 摄
赛龙舟日，各条龙舟在起点处排列整齐，龙舟“扒丁”们光着膀子，额头绑着红丝带，握紧舟桨，鼓劲待发。当发令枪一响，各条龙舟立刻锣鼓齐鸣，冲出起点，奔向目标。
河道上，伴随着铿锵有力的击鼓声，扒丁们数十支桨一上一下地飞动，动作划一，桨声齐鸣，水花飞溅，龙舟如离弦之箭，又如蛟龙翻浪。“蛟龙”疾驰，两岸观众高声呐喊“123——出力……”。此时爆竹声、锣鼓声、呐喊声汇成一片雄壮的歌曲，竞渡场面异常激烈。
在密集的鼓点指挥下，在岸上观众的助威声中，率先冲刺的龙舟摘牌夺标，扒丁以桨击水齐声庆贺；岸上岸下“龙湾！龙湾！龙湾！”的庆功祝贺声此起彼伏，经久不息，整个场面如同一幅娱乐升平、力争上游、和谐共进的画卷。
当地观众间流传一句趣话：“凡举行龙舟竞渡，少了龙湾龙舟比赛就唔精彩（不精彩）；少了龙湾龙舟参赛，比赛就冇嘢睇（没有看头）。”
不论是“三夹腾龙”还是龙湾龙舟，都有着同样的精神内核，激励着鹤山人民团结奋进、激流勇进，全市上下心往一处想、力往一处聚、劲往一处使，在实现高质量发展、争创全国工业百强县、争当广东县域高质量发展排头兵赛道上“拔头筹、争上游”。
参考文献
[1]李锦辉. 江门端午扒龙船习俗研究[D].广西民族大学,2020.DOI:10.27035/d.cnki.ggxmc.2020.000038.
[2]黄建军.五邑龙舟文化的形成、特点与嬗变[J].体育文化导刊,2012,No.119(05)：120-124.
[3]鹤山市文化馆编.鹤山市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图典[M].中国华侨出版社，2021.
南方+记者 任龙
【作者】 任龙
【来源】 南方报业传媒集团南方+客户端
